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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0.大戲上演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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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惡!”

楊帆好似被戳痛處。

雖然他真正叛變,但也絕不願意被人罵成是無恥賊。

三國時,呂布先投丁原,然後殺丁原投董卓,並且認董卓為義父。再然後,他又被王允以貂蟬為計,斬殺董卓,改投王允門下,自然是人。可是,他在虎牢關前被張飛罵成是“三姓家奴”,還不是大怒?

賊不喜歡被人說成是賊,奸夫不喜歡被人說成是奸夫,是這麽個道理。

楊帆本是性子陰沈,城府極深的人,卻楞是被戚天狼這句話給引爆了。

他大吼著,揮槍向著戚天狼沖殺而去。

且不管他性格如何,他本事還是有的。能夠作為義軍領袖的人,很少不是武藝超群之輩。

義軍不像是朝廷正規軍馬,必須得用實力才能夠服眾,才能夠脫穎而出。

“來得好!”

戚天狼朗聲大笑著,揮起手的三角叉亦是向前沖去。

嗯,他的武器,是三角叉。看起來,好像和尋常人人家用來叉甲魚的那種三角叉並沒有什麽兩樣,只是以純鋼鐵打造而已。

兩軍兵對兵,將對將的廝殺起來。

火銃兵是宋軍重之重,統帥火銃兵的個個將領都是趙洞庭空降,楊帆沒能夠策反天威軍的火銃兵將領。而戚天狼天傷軍的火銃兵此時則都是在前頭抵擋元軍,是以兩軍都沒有神龍銃,只是以手兵刃進行砍殺。

楊帆和戚天狼兩人眼都是冒火,沖到對方近前,瞬間交起手來。

戚天狼三角叉帶著破空聲直刺向楊帆的胸口。

楊帆雙手握住長槍,橫架在胸前。卻是沒料戚天狼天生神力,被叉的力道戳得微微往後仰去。

這讓他微微心驚。

但他的反應也是極快,剛剛後仰,便將長槍掄起來,槍桿重重的處在地。

戚天狼三角叉被帶得改變角度,當機立斷撤手收叉,然後又是一叉向前刺來。

而楊帆在這瞬間時間內又已經直起身子,長槍向著三角叉迎去。

戚天狼的武力無疑是要高過楊帆的,但也有限。兩人的廝殺看樣子並不會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,除非發生意外。

城頭東北夾角處。

此時張玨還立在這裏,眉頭緊皺著,思量對策。

元軍此時還沒能夠完全突破到城內來,被天傷軍和天勇軍擋住,這讓得他心裏懷有僥幸。

如果能夠打退元軍這波攻勢,他便有精力剿滅城內的天威叛軍。然後,將城內的炮彈都聚攏起來,說不得還能擋住元軍些時日。

梧州城他大概還是守不住,但若是拖延些時日,說不定能出現轉機。

要知道,除去此時駐紮平南的天滿、天英、天雄軍以外,宋朝可還有趙洞庭親率的四萬士卒。

岳鵬、蘇泉蕩等人駐紮在梧州南面的岑溪,還是有可能率兵趕過來馳援的。

但在他心頭僥幸越來越盛的時候,天祥已經匆匆趕來。

他神色萬分焦急,剛到張玨面前便說道:“天威軍嘩變,城內炮彈囤積點已被炸毀過半,梧州危矣!”

張玨有些憤慨又無力地點點頭,“此事我已知曉。”

天祥道:“那你打算如何應對?”

張玨深深看著天祥,“若是能夠擋住元軍這波攻勢,我們興許還能撐到岳將軍他們趕到。他們還有充足的彈藥,可守住這梧州城……而若是擋不住元軍這波攻勢,便請軍機令您攜帶士卒離開梧州吧!”

“我率軍離開梧州?”

天祥疑惑道:“那你呢?”

張玨道:“我為你們斷後。”

天祥聞言急道:“這萬萬不可!如今城內大亂,軍心動搖,梧州城不能再做死守,要不然士卒們很難再退出城去。我不答應你繼續率軍死守梧州,你立刻下令,讓士卒們棄守梧州!速速從城西門出,趕往平南再做後議!”

這個時候,他自然也顧不得當初說過讓張玨統籌指揮全局的話了。

張玨善守,以城池為重。而他天祥善游,在他看來,保留兵力更要重要得多。

只要軍隊還在,士卒們還在,那大宋還有希望。

然而,張玨卻只是輕聲道:“張某發過誓,和這梧州共存亡。”

天祥有些發怒,道:“本帥不管你發過什麽,此刻,都應該以大局為重。”

張玨拱手,“既是如此,請軍機令立刻帶弟兄們離城。我率天傷、天勇兩軍為你們爭取時間。”

現在天傷、天勇兩軍已經和元軍糾纏起來,縱是想撤,怕也撤不出去了。

張玨顯然是打算壯士扼腕。只不過,他將自己也留在梧州而已。

“不!”

天祥搖頭,“我已讓天富軍士卒收攏城內囤積點所剩炮彈趕往城西門。你讓全軍都撤下來,我們從西門出城,元軍追擊時,我會讓人炸塌城門,到時候他們想要追我們也是不易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張玨倒是沒有想到天祥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,微微怔住。

天祥也顧不得再和他商議,當即對張玨旁邊的傳令兵道:“速速傳令諸軍統帥,讓他們撤往城西門,無論如何都不可戀戰!”

現在虎符都在張玨手裏,縱是天祥想要下令,也得經他的手。

傳令兵看向張玨,見他沒有動靜,這才跑開。

天祥稍稍松口氣,又對張玨道:“張大人,咱們走罷!沒了梧州,咱們還有希望,但若是士卒們全部葬送在這裏,我們大宋可真的沒有多少希望了。”

此時元軍還未完全破城,他們還有撤離的機會。

“唉……”

張玨突然嘆息,“沒想到,重慶府因為叛將而失守,如今,在梧州,竟然又是如此。”

重慶府失守,主要是因為斷糧。但真正被破城,還是因為斷糧後有將士嘩變。

他轉頭看向火把連天的城外,道:“軍機令您走吧,張某……無顏再見皇。”

天祥沈著臉道:“此戰非你之過,何須自責?皇英明神武,絕不會怪罪於你。”

“可我怪我自己。”

張玨虎目有些泛紅起來,“梧州失守,我大宋朝……危矣啊……”

他限於深深的自責難以自拔,絕對自己愧對趙洞庭的信任。

天祥打量張玨幾眼,嗤笑起來,“沒想到原來虎將張玨竟然是這樣的懦夫,連失敗都承受不起。你以為死在這梧州城,我們大宋不會危險麽?現在正是朝廷危亡之際,你卻是要以死亡逃避,看來某以前真是高看你了,皇也高看你了。”

他拱起手,“告辭!”

說著天祥便扭頭向城頭下走去。

張玨眼微微泛出波瀾,但隨即,卻又是沈寂下去。

天祥走出幾步,始終沒聽得後頭的張玨再出聲,又頓住腳,看向張玨。

他本來以為自己這番話能夠驚醒張玨,但此時看到張玨眼神便知道,自己這番話,等於是白說了。

現在的張玨簡直是魔怔了。

天祥自己也是大將,能夠領會到張玨此時的心灰意冷。

他剛剛這番話也不過是刻意這般說的,他怎麽可能真的瞧不起張玨?更怎麽可能置張玨於不顧?

張玨敢留在這梧州城抵擋數十萬元軍,為他們斷後,怎會是懦夫?

他咬咬牙,又走回到張玨面前,在張玨疑惑之際,一掌斬在了張玨的脖頸後。

張玨瞪起眼睛,身子卻是搖晃兩下,暈厥過去。

天祥是詩人,是臣,但他也有武功。只是這點,並不是特別多人知道而已。

真要沒有半點武功,他這麽多年帶著士卒東奔西走,身子骨不可能經受得住,早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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